“破绽太多。”
“你该庆幸你的对手不是我,否则你已经死了。”
“从地上起来,不想训练的话就告诉我,我可以送你离开——永远离开。”
后来她打败了所有对手,攥着血淋淋的短剑走到他的面前。那张冰块般的脸还是一样没有表情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做得不错。”
她举起那把短剑,想要刺入他的胸膛。他却反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让她差点几乎脱臼。
“完成任务之后,我会还你自由。但在那之前,我是你的主人,你再敢把刀对准我,我便赐你死罪。”
……
少女眼神有些空洞,半天她才缓过神来,将暗格的机关复原。在她瞳孔的深处,掩藏着一抹痛苦与恨意。她闭上眼睛摈除心中的杂念,再次睁眼时,所有的感情都像是被大浪冲刷过的海滩,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沙石。她伸手将兜帽盖过头顶,默念起传送的法术,可下一秒,她的身体就撞到了一面无形的空气墙,发出了雷鸣般的巨大响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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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牢里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了下来,许多牢房里的陈设都被烧成了灰烬。好在火灾发现及时,狱卒将囚犯都及时转移到了安全的牢房,所幸没有人员伤亡。
维纳利斯松了一口气,但悬着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来。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,始作俑者还在带着罪巫的孩子畏罪潜逃。她已经在整座温莎城设下法阵,他们被捕是迟早的事情,只是接下来如何处置,着实让她感到头疼。
宫中纵火,勾结罪巫之女,帮凶越狱。从未有王族的子嗣犯过如此重罪,更何况他还是她的亲生儿子,简直令整个王族蒙羞。就算她这次能替他开脱,但今后议会免不了要在储君的问题拿此说事,冬颉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加尔诺,被逐出皇宫。
就当她盘算着该如何处置冬颉的时候,结界忽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。波动的位置在皇宫东侧的偏殿,维纳利斯感到奇怪,这座寝宫属于二皇子德尔菲索,难道德尔菲索也参与了此事?
她没多作犹豫,立即举起权杖传送到了事发的寝宫,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孩。
女孩漂浮在寝殿的半空中。一头漂亮的银白色长发,如同瀑布般从肩头滑落。她的嘴唇被鲜血染红,蝉翼般的长睫紧贴脸颊,白若透明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,像是件白玉制成的人偶,被无形的绳索悬挂在空中。
“你是……”
女孩缓缓睁开眼眸,一双橄榄色的眸子不偏不倚地注视着她。即便她身为女王,见过数不胜数的人,但她还是被女孩眼神中的寒意震慑住了,还没说完的话竟卡在了喉咙口。
她竟然从女孩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厌恶。她们素未谋面,女孩凭什么敢用那种眼神看她?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,可还不等维纳利斯开口质问,银发的少女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。
瞬移术?
这个女孩是巫族的人!维纳利斯意识到这一点后,连忙举起权杖想要追寻女孩的踪迹,可就当这时,她发现皇宫上方的结界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。
女孩破坏了她的结界,已经从洞中逃离得无影无踪了。
浓烈的不安感漫上心头,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。先是猫头鹰,再是这个女孩,权杖设下的结界在这些巫族面前形同虚设,被一次又一次地瓦解。既然他们能够改写权杖的法咒,他们是否还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?她的直觉告诉她,巫族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,他们将带来的威胁,单凭权杖根本抵挡不了。
如果她败在巫族的手里,那么神选之子的信誉将不复存在。当人们看清所谓的“神力”也会被打败,他们的信仰也将随之崩塌。她不敢想象利尼坦届时会发生什么,她也绝不容许国家陷入这样可怕的未来。
维纳利斯深深叹了一口气,眉宇间的阴云久久不散。
砰——
一声遥远的爆破声打断了她纷飞的思绪。有人触碰了北边的结界,看来冬颉避开了城门的守卫,打算带着迦夜从城北翻山逃跑。她的眼色一沉,立即捻诀启用传送术。
无论她用什么手段,都必须让冬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看清是非。王族与巫族不共戴天——这是两族之间传承了百年的仇恨,是无法凭几个人的力量抹去的血海深仇。她用血泪的教训明白了这一点,宽恕巫族,无异于蒙蔽自己的双眼,对迫在眉睫的威胁熟视无睹。
冬颉不是一个完美的储君,但她没有别的选择。无论她用什么方式,都必须想办法将这块劣石打磨成璞玉,传承王族沉重的使命。